第二百二十七章：出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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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南星跟著一群婦人進了院子。
那領她們進來的，原來是統管著宅子裏丫鬟仆婦的一個管事婆子，姓章，大家都管她叫章嬤嬤。
一群畏首畏尾的婦人站在院子裏，正在聽章嬤嬤“教誨”。
捏著厚厚一沓賣身契，章嬤嬤逐一念著名字，被叫中的人要上前自報家門，章嬤嬤會看看品貌，再問些擅長什麽手藝之類的問題，再考量那排去哪裏做事。
前面已經有小半的人被分了出去，沈南星豎起耳朵，生怕露了破綻。
因為，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這個身份，是叫個什麽名字……
“沈桂花。沈桂花？”
章嬤嬤連叫了兩聲，看無人應答不由皺起了眉頭。
“哎！這兒呢！”
沈南星迅速打量了身邊的人，大家都是低眉順目對這個名字無甚反應，那這沈桂花，該就是自己了。
可巧，還是本家……
“你就是沈桂花？”章嬤嬤看著笨手笨腳走到自己面前的沈南星，面上有些不喜。
沈南星稍稍壓低了嗓子，顯得聲音有些粗嘎。
“是是是，我就是沈桂花。”
章嬤嬤吊著嗓子教訓：“以後在這院子裏，只能自稱奴婢知道嗎！聽個名兒都這般不機靈，蠢笨成這樣，以後若是得罪了貴人，還要不要命？”
那王牙婆還說這女人鬼頭鬼腦，怕是她有些眼瘸！分明就是個蠢貨！
沈南星裝作看不出章嬤嬤眼中的不悅，微微擡了頭來，露出黝黑又粗糙的臉，臉上掛著大大的傻笑。
最好把自己攆出去，可千萬別弄到內院去了……
“你會些什麽？”
不喜歡歸不喜歡，章嬤嬤還是例行公事地問道。
沈南星略一思索，答道：“我……哦不，奴婢會的可多哩，我會殺豬，還會種地，還能幫俺爹拉磨哩！”
都是些什麽鬼玩意兒！
章嬤嬤聽得頭皮直發麻，吊著眉梢問：“別的呢？洗衣灑掃縫補做飯，一樣不會？”
這王牙婆是中了什麽邪，買了這麽個家夥來！
沈南星糾結地想了會兒，小心翼翼地問：“我會……做飯？”
她那副不甚確定的樣子，惹得章嬤嬤氣不打一處來。
“行了行了！就你這幅德行，放你進內院只怕還要連累我受責罰！你去就廚房打下手，做些雜活吧！下一個！”
就這樣，被章嬤嬤深深嫌棄的沈南星，就這樣被打發到了大廚房，成了一名雜役。
雖然沒能滿足她被攆出去的美夢，但好歹免去了羊入虎口的危險。
因為她剛去廚房，就聽到前來取菜的小丫鬟們嚼牙根。
李祺和李紅筱，過幾日就要入住這將軍府了。
原本自己腳程已經快了幾日，只要繞過這渭水鎮，便能甩脫李祺的勢力，出了這北疆，便是天高任鳥飛，再沒了危險。
可偏生那樣倒黴，撞上了提前入駐將軍府的下人隊伍，還被陰差陽錯認錯人，弄了進來。
眼下李祺的親兵已經將這將軍府護衛了起來，等過幾日李祺他們親至，只怕更難尋得機會逃出去。
誰知道自己這偽裝能撐多久，這李祺的人，認識自己的可不少！
最好能想辦法在他們進府之前溜出去。
沈南星一邊洗著臟兮兮的大鐵鍋，一邊和旁邊正在洗菜的另一個仆婦聊天。
“紅姐，我還沒在鎮上逛過呢，咱們啥時候能出府啊？”
“我看你長得挺醜，想得到挺美。”紅姐是個三十多歲的嬸子，心直口快，雖有些嫌棄沈南星笨笨的樣子不討喜，但因為她很勤快，倒也並不怎麽討厭她。
紅姐一邊挖苦她一邊跟她說這府裏的規矩。
“這府裏的管事和掌權的嬤嬤都是主子從京城帶來的，規矩可比這普通的有錢人家可大多了！府裏只有一等的仆人才能找主子求了腰牌出府，像我們這些下等仆人，那只有逢年過節，看能不能輪得上出去得一回半回！”
“逢年過節？可端午還有一個月呢……”沈南星掰著指頭算了起來。
紅姐斜她一眼，“你不是從鄉下買來的嗎？怎麽，還想著你那男人啊？他都把你賣了，你可別再犯傻！”
沈南星不好解釋，只能傻乎乎地笑，惹得紅姐又數落了她好幾句。
正經路子出不去，這府裏又有親兵把守不能硬闖，那只能想些別的法子。
一連兩天，沈南星一有時間就到處轉悠打聽，總算是摸倒了一點兒規律。
這廚房負責著整個宅子的三餐夥食，所以日日都要采買新鮮的食材，只是這入口之物管家管得很嚴，每日都是廚房的管事親自去交接，沈南星尋不著機會。
不過，這日日進，便日日要出。
廚房每日，同樣有幾大桶的垃圾要處理出去。
瓜皮菜梗，殘湯剩水，每日攢起那幾大桶，不僅臟，味道還難聞鍀緊，所以這倒廚餘的活兒，那是人人避之不及的。
加上這事兒不需要盤查，後門的守衛管得很松。
沈南星觀察了兩日，這倒廚餘的活兒，一般都是被推給了廚房裏幾個低等男雜役，每日輪著來。
這日，沈南星便尋了機會，故意找了當值的雜役，說是嘴饞求了點兒糖水喝，便自告奮勇頂下了倒廚餘的活兒。
平日裏雜役們都是酉時三刻將廚餘桶推到後門，會有專人來收。
沈南星掐著時間，將將酉時兩刻便將板車推到了後門處。
後門有四個人看守，這會兒見了沈南星出來，看著她身上的廚房仆役的衣裳，只是多看了一眼，沒說什麽。
沈南星將板車停在門口，笨手笨腳將裝得滿滿的廚餘桶往下搬，看著像是力氣不夠，不停地有滿是殘渣的油湯潑出來，惹得看門的護衛直掩鼻子。
“能不能小心著點兒！多難聞！”
沈南星被罵個狗血淋頭，陪著笑臉道：“對不住對不住。”
那幾人後退幾步，罵罵咧咧沒好氣，只盼著沈南星趕緊弄完了事。
可偏生今天這收泔水的人遲遲不來，天氣漸熱，這幾大桶東西散發著濃濃的酸臭味，熏得幾個守門人臉都要綠了。
沈南星看得好笑，在一旁念叨：“今兒怎麽還不來啊？”
終於那幾人受不了了，大聲罵道：“怎麽回事兒啊！趕緊弄走弄走！”
“我總不能推回去啊……”沈南星故作為難，“那收泔水的就在前面那條街住著，再等會兒吧，說不定耽擱個兩刻三刻，人家就來了。”
兩刻三刻！
幾人臉色發黑，互相使眼色。
終於，四個人裏面領頭模樣的一個侍衛，一邊掩著鼻子一邊揮動著大手驅趕著沈南星，“別杵在這了！趕緊弄上車，你給它推到前面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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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面已經有小半的人被分了出去，沈南星豎起耳朵，生怕露了破綻。
因為，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這個身份，是叫個什麽名字……
“沈桂花。沈桂花？”
章嬤嬤連叫了兩聲，看無人應答不由皺起了眉頭。
“哎！這兒呢！”
沈南星迅速打量了身邊的人，大家都是低眉順目對這個名字無甚反應，那這沈桂花，該就是自己了。
可巧，還是本家……
“你就是沈桂花？”章嬤嬤看著笨手笨腳走到自己面前的沈南星，面上有些不喜。
沈南星稍稍壓低了嗓子，顯得聲音有些粗嘎。
“是是是，我就是沈桂花。”
章嬤嬤吊著嗓子教訓：“以後在這院子裏，只能自稱奴婢知道嗎！聽個名兒都這般不機靈，蠢笨成這樣，以後若是得罪了貴人，還要不要命？”
那王牙婆還說這女人鬼頭鬼腦，怕是她有些眼瘸！分明就是個蠢貨！
沈南星裝作看不出章嬤嬤眼中的不悅，微微擡了頭來，露出黝黑又粗糙的臉，臉上掛著大大的傻笑。
最好把自己攆出去，可千萬別弄到內院去了……
“你會些什麽？”
不喜歡歸不喜歡，章嬤嬤還是例行公事地問道。
沈南星略一思索，答道：“我……哦不，奴婢會的可多哩，我會殺豬，還會種地，還能幫俺爹拉磨哩！”
都是些什麽鬼玩意兒！
章嬤嬤聽得頭皮直發麻，吊著眉梢問：“別的呢？洗衣灑掃縫補做飯，一樣不會？”
這王牙婆是中了什麽邪，買了這麽個家夥來！
沈南星糾結地想了會兒，小心翼翼地問：“我會……做飯？”
她那副不甚確定的樣子，惹得章嬤嬤氣不打一處來。
“行了行了！就你這幅德行，放你進內院只怕還要連累我受責罰！你去就廚房打下手，做些雜活吧！下一個！”
就這樣，被章嬤嬤深深嫌棄的沈南星，就這樣被打發到了大廚房，成了一名雜役。
雖然沒能滿足她被攆出去的美夢，但好歹免去了羊入虎口的危險。
因為她剛去廚房，就聽到前來取菜的小丫鬟們嚼牙根。
李祺和李紅筱，過幾日就要入住這將軍府了。
原本自己腳程已經快了幾日，只要繞過這渭水鎮，便能甩脫李祺的勢力，出了這北疆，便是天高任鳥飛，再沒了危險。
可偏生那樣倒黴，撞上了提前入駐將軍府的下人隊伍，還被陰差陽錯認錯人，弄了進來。
眼下李祺的親兵已經將這將軍府護衛了起來，等過幾日李祺他們親至，只怕更難尋得機會逃出去。
誰知道自己這偽裝能撐多久，這李祺的人，認識自己的可不少！
最好能想辦法在他們進府之前溜出去。
沈南星一邊洗著臟兮兮的大鐵鍋，一邊和旁邊正在洗菜的另一個仆婦聊天。
“紅姐，我還沒在鎮上逛過呢，咱們啥時候能出府啊？”
“我看你長得挺醜，想得到挺美。”紅姐是個三十多歲的嬸子，心直口快，雖有些嫌棄沈南星笨笨的樣子不討喜，但因為她很勤快，倒也並不怎麽討厭她。
紅姐一邊挖苦她一邊跟她說這府裏的規矩。
“這府裏的管事和掌權的嬤嬤都是主子從京城帶來的，規矩可比這普通的有錢人家可大多了！府裏只有一等的仆人才能找主子求了腰牌出府，像我們這些下等仆人，那只有逢年過節，看能不能輪得上出去得一回半回！”
“逢年過節？可端午還有一個月呢……”沈南星掰著指頭算了起來。
紅姐斜她一眼，“你不是從鄉下買來的嗎？怎麽，還想著你那男人啊？他都把你賣了，你可別再犯傻！”
沈南星不好解釋，只能傻乎乎地笑，惹得紅姐又數落了她好幾句。
正經路子出不去，這府裏又有親兵把守不能硬闖，那只能想些別的法子。
一連兩天，沈南星一有時間就到處轉悠打聽，總算是摸倒了一點兒規律。
這廚房負責著整個宅子的三餐夥食，所以日日都要采買新鮮的食材，只是這入口之物管家管得很嚴，每日都是廚房的管事親自去交接，沈南星尋不著機會。
不過，這日日進，便日日要出。
廚房每日，同樣有幾大桶的垃圾要處理出去。
瓜皮菜梗，殘湯剩水，每日攢起那幾大桶，不僅臟，味道還難聞鍀緊，所以這倒廚餘的活兒，那是人人避之不及的。
加上這事兒不需要盤查，後門的守衛管得很松。
沈南星觀察了兩日，這倒廚餘的活兒，一般都是被推給了廚房裏幾個低等男雜役，每日輪著來。
這日，沈南星便尋了機會，故意找了當值的雜役，說是嘴饞求了點兒糖水喝，便自告奮勇頂下了倒廚餘的活兒。
平日裏雜役們都是酉時三刻將廚餘桶推到後門，會有專人來收。
沈南星掐著時間，將將酉時兩刻便將板車推到了後門處。
後門有四個人看守，這會兒見了沈南星出來，看著她身上的廚房仆役的衣裳，只是多看了一眼，沒說什麽。
沈南星將板車停在門口，笨手笨腳將裝得滿滿的廚餘桶往下搬，看著像是力氣不夠，不停地有滿是殘渣的油湯潑出來，惹得看門的護衛直掩鼻子。
“能不能小心著點兒！多難聞！”
沈南星被罵個狗血淋頭，陪著笑臉道：“對不住對不住。”
那幾人後退幾步，罵罵咧咧沒好氣，只盼著沈南星趕緊弄完了事。
可偏生今天這收泔水的人遲遲不來，天氣漸熱，這幾大桶東西散發著濃濃的酸臭味，熏得幾個守門人臉都要綠了。
沈南星看得好笑，在一旁念叨：“今兒怎麽還不來啊？”
終於那幾人受不了了，大聲罵道：“怎麽回事兒啊！趕緊弄走弄走！”
“我總不能推回去啊……”沈南星故作為難，“那收泔水的就在前面那條街住著，再等會兒吧，說不定耽擱個兩刻三刻，人家就來了。”
兩刻三刻！
幾人臉色發黑，互相使眼色。
終於，四個人裏面領頭模樣的一個侍衛，一邊掩著鼻子一邊揮動著大手驅趕著沈南星，“別杵在這了！趕緊弄上車，你給它推到前面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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